墨凡

亲缘淡薄_1

该从何说起好呢。
与你之间的回忆,怕是除了父母,再无人同你一般多的了。
大爷在父亲八岁时早逝,奶奶坚强地将父亲他们三兄弟拉拔大,而后与终生未娶的伯叔住在中部。交通繁琐,因而往来甚少。
而你年轻时从南边海港北上打拚,从了商,挣了钱,娶了你看不起的“没见识”的外婆,生了母亲与小舅。
我是道地的北部人,一生没几次离开。自小体弱多病,而你就住在北部,双薪的父母自然时常将我托付给你和外婆。
因而我童年的大部分记忆,是无法与你分离的。

你十分重男轻女。外婆也是。
尤其母亲大器晚成,从小锋芒毕露的小舅理所当然集三千宠爱於一身。
再更尤其母亲的志业是你们所看不起的“基层员工”,而小舅不负众望继承了你的公司。
那是伤害一。

你曾经外遇一次,找的还是风尘女子。
那时母亲在外读大学,她必须每周每周来回奔波,安慰闹着自杀的外婆,照顾高中纨绔的小舅。
并强忍着悲痛。
那是伤害二。

两年半前,外婆过世,你和小舅抢走母亲应得的所有遗产,吃相极其难看。
然而,母亲原本就没打算要那份子钱。
那是伤害三。

没过多久你作死,耍风流耍得自己骨裂,手术费一大笔,看护费更大笔,而小舅恬不知耻要求我们平分。
然后你与看护好上了。
看护入侵了你的公司,你的家--
噢不,应该称之为,外婆在公司中的位置,及她在家中的衣橱。
那看护还有家庭呢,儿子都大得能当我爸。
姨婆们只能干巴巴劝母亲,家族里这种事儿也不是第一次发生,许是遗传罢。
那是伤害四。

你坐拥金山,身负慢性病,成天吃垃圾食品。
母亲腰椎间盘突出,每周戴着护腰扛着新鲜蔬菜鸡鸭鱼蛋,走几多公里送去你家,盼着你吃得健康点。
而你转手送给看护,送给小舅一家。
那是伤害五。

小舅将两个表弟日日托孤在你家,美其名曰“尽孝”,然后转头指责母亲挡着我不让我陪你,是为不孝。
母亲在你眼前,你永远没有好脸色。
那是伤害六。

以上六项仅只是我断断续续从母亲漏了的口风那儿听来、以及自己亲眼所见的。
我不知道你对母亲造成多大的伤害,但我知道母亲十年前的癌症,你肯定有一份儿。
母亲总让我别恨,别咒诅。
谈何容易呢。
在见了那么多晚母亲的哭泣,在听了那么多日母亲的诉苦之后……
谈何容易呢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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